说到生活很多网友都有这样的感觉,那就是生活很不容易,而且一个人的生活和另外一个人生活又是不一样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反正就是生活如战场了,今天小编也要为大家带来一篇关于生活如战场的文章,有感兴趣的网友可一定别错过,欢迎大家品鉴了!
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件小事。
那时候大概七八岁的样子,跟着我母亲上街。遇上一处杂货铺,店主阿姨跟母亲是熟识,于是就进去歇脚。我看着她们聊天,自己在一旁安静倾听。
话题也不过是家长里短。老板娘和善,招呼我喝茶吃果。那时候我心里就感慨,果然是做生意的料子,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和气生财放在这里最合适不过了。
不久之后,街上马路外开过一辆摩托车,车上前后坐着一男一女。说时迟那时快,这位老板娘一个箭步飞奔出去,指着车上那女人的脸,大声撕扯着: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给脸不要脸了啊。
我望向那女人,眼圈通红,脸色昏沉到极致。我感觉到她是在极力强撑着,说了一句:好,我晚些时候就过来。
那女人离开,我才恍然发现,前一秒说变脸就变脸的杂货铺老板娘,突然又瞬间切回到之前的和气模样。就仿佛这不过两分钟的雷雨轰鸣颐指气使,从来不曾发生过。
那时候即使年少,依旧觉得震惊,以及恍然。
我当然不敢开口提问。
是我母亲开了口:听说昨夜里,她(刚刚摩托车上那个女人)父亲刚刚过世了。心脏病,没有抢救过来,走的突然。估计是哭了一夜吧,还要操劳这一连串的后事。也挺不容易的,遇上这个关口,你就不可以宽限些时日?
后来的对话里,才知道那个伤心的女人,去年从杂货店老板娘这里拿了好些东西,说是要给手下的几个工人发过节的用品。
她还开了个小剧场,放些老电影。这在当年的小镇上是很时髦的事情。因为一开始没人去看电影,于是就拿些生活用品当作奖励,来吸引观众。
渐渐的,后来小剧场做起来了,生意兴隆。可是欠杂货铺老板娘的欠款就一直拖着。
老板娘开口道:我也不去催她。我在这条街上开铺多年,秉承的原则就是给一年的时间赊账。不仅口头协议,还有白纸黑字。对方当初也是认同的。时间一到,我必定追款。否则就偿还抵押之物。何况这一次,我追了她第三轮。
“我已经给过她机会了。所以现在每次只要她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要理直气壮冲上前去要债。天经地义,我不理亏。”
“可是,她也不走运。遇上老人去世,估计忙得晕头转向了吧。”我母亲补充了一句。
老板娘答复:作为人,我在情理上理解她。可是作为生意人,我不可以妥协退让——如果对她开了一个拖延的先例,撕开了一个口子,那就会有后来的无数个人,从我的店里拿东西不给钱。而且能拖就拖,拖到干脆不了了之为止。
“她有她此刻奔波劳碌的战场,我也要在行为上捍卫我的战场。这是我的生意门经。也是我的为人准则。仅此而已。”
她说得很慢,很柔,可是字字铿锵有力,打在当年那个少女我的心上。
后来的故事是,这个“捍卫自有战场”的老板娘,真的就成了家乡当地富甲一方的,真正的大老板娘。
很多年之后我都不再遇见她,但是那个小镇上一直流传着她的传说。因为在那样一个人人寄托于集体大锅饭安逸度日的年代,她的格局之大,远见卓识,以及雷厉风行,外加女人的身份,更是绝无仅有。
她是我成长经历里遇见的,第一个所谓的女强人。
并非那种外强中干的气势凌人,而是有一说一,只要信守承诺,遵循原则,从来也不会因为追债于人而导致坏名声——她的店铺开得更大,生意也越发兴隆。
之所以想到这个故事,是前阵子看一位企业家的访谈。他已经是福布斯富豪榜上响当当的人物了,可是说起自己的父亲,依旧是些许无奈——老人住在清净奢华的别墅里,可是茶几上用了二十年的水壶,一直不愿意更换。
他说很心酸,为自己的多年的成就之大,却无法真正做到让父母宽慰,或者说让他们改变从前的生活方式。
我想起前阵子跟老友夜里探讨过一个话题:关于我们的父辈所经历的种种,我们可以通过努力在物质上回馈他们,可是在精神层面的缺失,我们又该如何报答?
最后我们归结出来的答案是:我们要承认自己无能为力的,不可逆转的那部分。这是最基础的前提,也是跟父辈们在生活价值观上达成一场相互独立共识的唯一途径。
那一代的人生,我们无法穿越过去。
延伸出来的参考逻辑是,上一代人在物质匮乏中产生不安全,我们这一代人在网络世界里无意识地被绑架。而我们的下一代人,或许在虚拟世界里,对于未来那些遥远星球的存在,又产生新的焦虑课题。
我开始理解了一个概念:不存在所谓同情,或者叹息——任何忽视时代跟社会环境的之于个人的命运评价,都是不够包容的。
认清一个人,要看他的脉络。脉络不仅仅来自于个人,更是来自于他所存在的那个世界的呈现状态。
在这些思考当中,我会理解父辈们无法摆脱的,对于物质匮乏以及贫穷的恐惧。继而也不会妄加揣测我们将来的孩子一辈,会不会在被人工智能的侵袭中,变成了一个无用的人。
既然过去不可体验,未来也无法提前到达,所以焦虑本身最有效的解决方式,应该是放在自我的宿命与使命的布局中。
从前我害怕进入父辈的轮回,会操心我的下一代人,甚至是隔代人。在我刚进入社会闯生活的时候,我母亲甚至说过一句很伟大,但是让我很恐惧的话:如果有的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养你一辈子。
她还说:我想要护你一世周全,直到你可以同样做到可以这般护你的孩子周全。
多年后的今天,我很后怕。因为她的心愿倘若可以实现,我就变成了一个懦弱的废人。那我又以怎样的资本,来维护我的下一代生命个体的周全?
越是长大之后之后,我越发清楚地意识到:我的后半生会跟父母告别。
这是必经之路,谁也无法躲避。
而那时候我一个人,我又拿什么来支撑过这些时光——那些前半生的所得所失,何尝不就是为了留着给将来自己孤身一人的时候,还可以滋养自己的肥沃呢?
我们唯一可以做的,是在我们自己身上,完善我们成人的部分——成为独立的个人,秉承独立的人格,练就自己的生存法则,关于黑白之间的界定,以及定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
这一切种种,是为了让父母在“我们为人儿女”这一部分得以放心。这是唯一的办法。
至于他们操心自己的晚年危机,操心邻里关系,操心菜价上涨,操心隔壁广场舞的声音太大,操心可不可以子孙绵延,家族兴旺,甚至是有时候奢望回到当年的集体分配年代,获得一种绝对的安全假象......这些,全是他们需要额外操心的部分。
之所以是额外操心,是因为这些议题,不会随着我们自己个体的变好,强大,独立,而有所改善或者转变——大趋势由不得我们,大局势由不得我们,市场经济的走向自有它的脉络。
以及,就时间这个命题而言,因为不可逆,于是积攒下来的,关于对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甚至是命运悲叹的无奈,也都是他们理所应当承受的。
更以及,我们将来也需要承受我们所躲避不了的部分。这是轮回的本意。
可是轮回并不等同于重复。
这是我理解的,关于自有战场的意义。关于独自占有,独自积累,以及独自承受。
每一个环境,每一个阶段,每一个个体之间的交集,都无法真正达成战场纬度的重合。只能是一个个圆圈,相互交集而又彼此独立。
而恰好是这种独立,让我得以从对父母的愧疚中解放出来。也是这种独立,使得我更加确信,在一生课题的这条道途上,没有比接受自我完善,以及愿意主动去自我完善更重要的事情了。
想起了梁启超先生说的那一句:太阳虽好,总要诸君亲自去晒,旁人却替你晒不来。
嗯,这便是生活的真相之一,你有你的战场。以及,你只能感受自己的感受。
同理,让上帝的归上帝。那就归还一个属于他们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