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天出门后看到的景色都是一样的么?其实都会不一样,但是我们自己的流程会是一样的,那样就显得我们再重复着每一天。我们的内心都有自己向往的生活,可能是美好的也有可能是孤寂的,反正那种理想的生活大多数人都是实现不了的。我们生活的画面就像是心里映射出的展示区,很熟悉有很陌生,但是还要义无反顾的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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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江岸,高档小区“榕树苑”。院内两棵百年老榕,相距十几米,枝繁叶茂,人称夫妻榕,枝相连,叶相融,为小区避出近百平米的浓阴,既遮阳又挡雨,小区居民集资在树下建了一个休闲小广场。不仅50、60、70的大爷大妈喜欢到这坐坐,唠唠磕。80,90的小年青也喜欢到这吹吹风,谈谈情。
静静的章江水在榕树苑外拐个弯,温柔而又有力量地流向城西。江水奔来的方向,是城里通向自然的开阔天地,你尽可放眼观望远处青山,与蓝天白云相依伴。江水奔去的方向,是城里现代文明的展示区,你可领略现代科技创造的要多美有多美的桥梁、高楼、灯光。江水流淌的两岸是政府着力打造的湿地公园,层次多样的绿化,幽静便捷的自行车道,人行便道,观景栈道。让这里的居民生活在画里。
段天樟、闫红枫、缤榔等七八人都是榕树苑的老居民,因特别喜欢读书、写文,常常在榕树下谈古论今,聊诗话文。每天吃过晚饭就沿江边湿地公园暴走两小时,然后各自回家洗好澡,端好茶到榕树下,做一场深入的讨论。这时候榕树下其他人的活动都已经散场,比较幽静,最适合段天樟等人讨论了。他们通常有一个约定的主题,有时也会海阔天空神聊,把白天读书的感悟在这分享,回去后又把讨论的心得写成文稿,所以这几个人都成了网络写作平台的热门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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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他们聊到工资的话题,就像打开了水库的闸门,一个个工资的故事像洪水一样从每个人的嘴里汹涌而出。
段天樟是个75后的老师,首先讲了同事张老师的故事。老师的工资跟职称挂钩,老师的工作首先是职称,然后才是教书育人。凡是离开职称谈师德都是耍流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养家糊口都难,就难以守师德。张老师刚参加工作时有激情,有责任心,一心扑在教学上,但他的重点全放在对学生的教育上,其他事情一概不关心,深受学生喜欢。但评职称的时候,硬件不够,首先没有论文,二是教学成绩没有排在前列,他的教学重人性、顺人伦,不会死压成绩,所以班上成绩一直中上,没有冒尖也不落后。第一次评职称就没评上。吃一堑,长一智,张老师开始对照职称条例,一板一眼的很有目标的工作。
写了几篇论文,反复修改,同事读后都点赞,但投稿三年都没发表。经同事点拨,张老师按七百元一篇的价格,交钱给几个杂志社的业务员,终于发表了。但当年职称条例却又“规范”了论文要求,刊登张老师论文的杂志,有一家没有正式出版号,有一家是论文增刊,都被打假刷下来,只剩下一篇合格,离两篇的硬条件差一篇。而有些同事,随便抄了几篇论文,多交了几百元,精准投稿,结果职称过了。张老师纯洁的心学会了要有点污,才能混职称。
吃两堑,长两智。张老师再花几千元,评上高级教师职称了,可这时候学校中级教师聘用指标满了,需排队等候,要有人退休或调走,张老师才能上。等了两年,终于有了两个指标,但有资格上的老师有七、八个。学校制定聘用制度,毕竟僧多粥少,制度就自然向行政干部,所谓的骨干老师倾斜。张老师不属于骨干老师,他本分、正直,永远只属于占学校比例一半以上的普通老师。张老师又落选了。张老师很想增加一点工资,一个亲戚点拨他,调到偏远一点,有多余高级指标的学校。张老师放下了保持了十几年的尊严,找了有关领导,经领导暗示,在某个星期天下午,单独到领导办公室,用大家都不说的办法,终于调到了偏远学校,聘上高级职称,涨上了一级工资,每月多了二百多元工资。但因离家远,每月多了三百元的交通费。张老师就急着想进城,考了两年,进城了,把家也安在城里。按县里政策,进城的老师职称要下调一级,张老师又回到中级老师待遇。这时国家政策规定,乡下老师享受乡下工作补贴。每人每月可以多六百多元,张老师刚刚调走的那个学校可以多一千多元工资,一降一补,张老师每月比在乡下工作少了一千四百元工资。
有人说事业、才华、能力是安身立命之本。张老师却体会到少了这点工资,老婆孩子就得吃得差,穿得差。张老师体会到他竭尽全力做教育却不一定得到好待遇,放下尊严、学会合污才能更好的生存。他也开始在城里办培训班,招学生。开始了没有休息,没有度假的生活。数着多点钞票的滋味确实不错。
几年后,国家政策倾斜老师,提高了老师的待遇,增加了不少工资,尽管成不了富裕阶层,但生活无忧还是可以。张老师不办培训班了,想好好过日子。可一闲下了,身体早年被劳累压抑了的各种病体就满身乱走了。很快,张老师被检查得了脑癌,在五十岁的那年离开了人世。
张老师一辈子追着工资跑,几十年活在职称里,工资却拿他开了一个又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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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红枫是个80后,在市里某集团公司任技术员,他说了自己的一段经历。大学毕业,在深圳打拼了几年,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混得不错,被猎头公司挖到某知名企业任技术高管,工资很高,令人羡慕,但没做到一年,他就辞职,回这边来上班了。他说他受不了那家知名企业的有工资没尊严的生活。企业老总经常在明里暗里大骂员工,伤人自尊。有一次,闫红枫回家定亲,起初请了五天假,定亲时,双方家长选结婚日子,发现过年前有个好日子,符合双方的生辰八字,大吉大利,就把原本年后的婚期提前到了年前,因为准备结婚,闫红枫的假期就延长了几天,而且回来上班几天后,又要请假。老总在全体员工会上大放阙词:“什么素质,还说是研究生毕业,连个假期都算不准,我看那个研究生文凭是混来的。不把公司利益放首位,公司怎么会把你放在首位。既要拿高工资,又要享受各种待遇,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公司的副总也是这副德性,经常尽情的拿高工资羞辱员工,只要有一点点过失,就破口大骂,,有一次,公司管理层开会,会前,闫红枫另一公司老总电话,请闫红枫马上过去帮忙解决一个技术难题。这一公司平时与闫红枫公司有业务往来。闫红枫跟副总请假,副总张口就说:“不去,我骨子里最瞧不起这样的人,什么刁样,一个电话就想指挥我的人。”
就这样闫红枫呆了不到一年就辞职了,他说,领工资不是为了被羞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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缤榔是70后,在市里理工大学教经济学,他则讲了几个很有启发的工资故事。第一个故事:
一个35岁左右的“白骨精”来找职业规划师,说她需要在两个工作里面做选择。一个是年薪30万的制片总监,一个是年薪10万的市场策划。她喜欢后者的节奏与内容,却被前面的工资吸引。仔细算了一下她的工作时间:前者是每天加班,节假日无休赶节目,每天工作近15个小时,后者则是8小时规律的生活。这样算下来,两者的时薪差不多,只是那份“好工作”把三年的活放到一年来做罢了。如果加上由此产生的未来医药费,简直比“坏工作”还不赚钱。就问她,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最快速度赚一大笔钱,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做喜欢的事情?她恍然大悟选择了后者,再也不觉得亏了。
缤榔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关于工资的一个秘密,年薪月薪是相当有欺骗性的东西。真正起作用的,是时薪——你一定要看看自己的单位时间是否更加值钱。第一条关于工资的原则是,工资不等于月薪,也不等于年薪,工资等于时薪。
第二个故事:
第二个故事也很好玩。一个朋友结婚,和丈夫买了个北京市二环内的房子。房子有100平米,每平米3万元。(好老的故事~)双方家庭都很殷实,各自拿出100万元(有钱淫~)。这对夫妻则一起承担了100万元的房贷。对于一对收入正常的白领夫妇,大概意味着10年的努力。因此,她的出国读书、旅游的计划也都完全搁置了。“好羡慕你们啊,我反正是不可能了。”她和我们聊天的时候提到。“如果你现在停止工作,会损失多少钱?”我问她。“如果现在停止工作一年,你的损失应该是工资减去因为上班的消费。你的工资是12万元,上班的花销是3万元,所以损失是9万元,对吗?”她点头。一个人少了9万元,多了一年的时间,值吗?其实这里有无数的方式能让这个买卖值钱。也许你可以试试看读一个在职的研究生,国内出国的都可以。别人周六、日上课,平时上班,你则周一到周五都休息。每天找一个同学吃饭,谈谈项目,组织班级活动什么的。一年下来积累的资源,肯定能让你获得比现在工资高50%的工作。
缤榔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关于工资的第二个秘密:我们争分夺秒计算自己的工资,却很少计算自己的空白时间。其实空白才是未来能够获得巨大收益的东西。我们常说年轻是最大的资本,很多人年轻的时候全部投入工作,那么资本也就直接取现了,再无增值的可能。所以第二条关于工资的做事,工资收入=工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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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保安时大爷,不知什么时候也凑过来听故事,他补充自己的经历。他说年轻时在国有单位上班,很长时间每月工资是249元,一到领工资的时间,单位出纳就在单位院里大声喊到:“各位250,带好一元零钱来领工资了。”大家就开开心心领工资去。那时工资低,物价也低,贫富悬殊也没现在大。大家穷开心,没人觉得有压力。时大爷还是蛮怀念这段日子的。
工资有高有低,但工资背后的辛酸冷暖,却不是几行数字能够反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