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凌虚很多网友第一影响就是这可能是一种武功,也有细心的网友也会发现这可能是一种武器,但是小编想说的是,这个东西在武侠江湖,其实就是一种非常虚无漂亮的东西了,它往往是带着故事的,那么这个到底讲的是什么故事,欢迎大家品鉴了!
凌虚终出鞘,逸尘亦临危。——题记
三月春堤,柳絮纷飞,似漫天飞雪,朦胧梦幻,一切显得那样美好。偶有几片柳叶随风飘落,在湖心处漾起一圈圈涟漪,惊起一池春水。
忽然,几道剑光闪过,似有人持银练当空而舞,熠燃生辉,整套剑法没有大开大合之处,倒是透着君子谦恭之风度,于不经意间显露出贵族独有的优雅,然而,细细品悟,倒又品出了几分江湖侠士的潇洒不羁,这一切如此集中在同一人身上似乎颇为矛盾,但是其通身气度,又令这些统一的如此和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似乎唯有此人当的起了。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洒脱温和的声音"子房,许久不见,你这剑法倒是愈发进益了",舒朗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却让舞剑之人生生顿住了,举目四顾,眉宇间隐隐透着几分期待,良久,却并未发现期待中的那个人,一时颇为颓然,方才自嘲道:"虚虚实实,幻梦之境"。一道剑光闪过,却是剑已入鞘,而那湖心处的柳叶则已成两瓣,随水流飘飘摇摇的去了。"高山已崩,流水何从?"子房长叹一声,望着一江春水,似是想起了什么,剑眉微蹙,陷入了回忆中——
韩王安十二年春,陉城之战,韩败于秦,王令公子非入秦为质,以求自保。非者,王之九子也,天资聪颖,旷达洒脱,虽嗜酒而好游,然与相国公子张良(字子房)过从甚密,二人皆以富国强兵为己任,故而引为知己,情意甚笃。
"良儿,站住,今日你不得踏出这相府半步。"苍老的声音中蕴含着淡淡的威严,但,更多的,是后悔和担忧——自己一时大意竟让良儿听到韩非殿下入秦为质的消息,良儿又与韩非殿下过从甚密,这孩子不知要为韩非殿下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念及此,相国大人更是心急如焚,忙唤来心腹"守住公子,无论发生什么,今日他都不得踏出这府门半步!"有风拂过,院中绿叶沙沙作响,却是更添了一份未知的压抑感"让开!"少年眉眼清秀温润,语气却满是愤恨,眼神中充满了戾气,令人不安。"公子,别为难属下,相国大人下过死令,今日,您不能出门"站在一旁的侍卫战战兢兢的回话,他们很清楚自家公子的脾气,平时极是温和,几乎时时都是眉眼带笑、温润谦和的模样,对待身边人也极随和,但是,只有一点,绝对不能伤及他在乎的人,这是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底线!可今日相国大人却要公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知己韩非殿下去送死,这是绝没可能的!一时,情况有些胶着——没人敢真上前拦住自家公子,而子房看着满院的侍卫,又实在不愿在此与他们耽误时间。忽而,子房化拳为掌,带起一阵疾风"拦路者,当如此石"语毕,一旁的顽石已是裂成两半,众人皆惊,未曾料到公子功力竟然如此深厚,一时心生胆怯,纷纷后退,子房并不顾众人反应,直直向门口奔去。
"站住!"相国大人赶来后,看到如此情形,终究还是亲自出面了,子房不愿与祖父冲突,不得不停下了"祖父大人,今日我必得留下韩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子房直视着祖父的眼睛,毫不让步。"王命不可违!"相国少有这般严厉态度对待孙儿,可眼底似又掩着什么,不愿与孙儿对视,一时气势便弱了些,只得以强硬的语气命令道:"你身上背负的,是整个相国府的命运,绝不可为此不忠之事!所以,今日,你绝不可离开相府半步!""王命不可违?不过只是借口罢了"子房冷笑一声,"韩兄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最后王却为自保而要牺牲这个最优秀的儿子!"言及此,子房心中溢出无尽的悲凉,又多了一份决绝"祖父,今日您是拦不住我的"少年眼中翻滚起无尽的墨色,青衫无风自动,神色淡漠的看着众人"谁敢拦我!"言语间分明有了杀意,相国大人忽有些心悸,自己的孙儿一向孝顺明理,几时成了这般模样?就是为了韩非吗?老人忽生几分感慨,看着孙儿,仿佛透过岁月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一身正气,满腔热血,视知己如生命。然而,生活从来都是无情的,政治从来没有绝对的正邪之分,这些,老人懂得,却实在是不愿让孙儿懂。所以,老人从来没有阻止过孙儿和韩非的来往,老人希望孙儿能不顾一切的追求理想,追求纯粹的不含杂质的光明,追求所谓的大同社会,哪怕一次也好,哪怕最后只是黄粱一梦也罢,趁着年轻,搏一回吧,人生难得有这种机会的。可现在,望着眼前的孙儿,老人突然后悔了,也终于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差点毁了孙儿,所以这次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孙儿,梦终究是要醒的。"良儿,今日,你若踏出此门半步,便不用再进来了!"但到底是在乎孙儿的,老人的话也就明显少了几分底气,一时,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府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许是开春了,虫鸣声,鸟鸣声一波接一波,躁得人心慌,阳光也不像冬季那般温和,倒是多了几分灼人。许久,一切仿佛静止了数载光阴,子房拱手长揖,歉疚道"祖父大人,不肖孙给您请罪了,此事我一定要去做"言罢,双膝一屈,竟是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响头。老相国满眼泪水,却丝毫不退步"留住公子,哪都不能让他去!"
看着周围的人重又围了上来,少年已是不耐,手腕一翻,三尺青锋在手,一阵晃眼的剑花闪过,数人皆是受了轻伤,手中的木棍都只余半截,众皆骇然,不敢再上前,少年看准时机,足尖轻点,纵身而出,瞬间不见了踪影。老相国立于庭中,轻轻合上眼,竟觉一身孑然"罢了,罢了,凌虚出鞘,逸尘亦临危,这孩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老人语气中多了一丝心疼,他到底是不希望孙儿走上这条满是荆棘之路的。"大人,公子这样会陷相府于绝境……"一心腹之人颇为忧心,"还是派人追吧"心腹轻声道。"派出黑甲卫,全力协助良儿,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定要护他们周全。"老相国满心无奈,语气却是那般斩钉截铁。此语一出,那心腹一时愣住了——黑甲卫,那可是相府最后的底牌,终究是要变天了吗……
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不知怎的,少年子房觉得今天相府到王宫竟是那般遥远,远的仿佛在天际,怎么也到不了。天空干净的连一丝云朵也无,可子房总觉得都城上空笼着一团巨大的阴云,且愈来愈有压城之势。终于,皇城出现在了前方,子房却是脚步一滞,身子一侧,险险避过暗处飞出的冷箭"欲害人不必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吧,好歹也是将军府的人!"子房轻蔑冷笑道。"不愧是相国公子,身手果然不凡!"只见一人银盔银甲,手执一杆银色长矛,不知从哪出现,脸色一如其铠甲一般森寒,给人以不寒而栗之感。"张公子,您这是要去哪里?"那人并不施礼,也不解释方才的行为,只是语气僵硬的问了这么个问题。"寒将军管的似乎太宽了些"子房表情淡淡的,话语里却是多了几分威胁。寒离愣了愣,觉得眼前的少年不知何时褪去了稚嫩,这成熟稳重的气度倒是像极了那个人。寒离心中隐隐多了几分不安,甚至有些后悔今日为何要向大将军请这个令。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寒离顿了顿,重又冷声道"张公子,大将军请您到府上一叙。""请?你们将军府请客的排场未免太大了些!"子房的声音也极冷硬"这不像是请客,倒像是索命了!"寒离听了有些哑口。子房不欲与他耽搁时间,剑光闪过,凌虚已然出鞘,寒离只觉颈边一阵冰凉,垂眸一扫,脸色已是极为难看"张公子,这凌虚剑可开不得玩笑"子房淡淡看了他一眼,手腕轻动,竟将寒离半副护肩铠甲削了下来,寒离一惊,盯着那剑,眸光微闪,似是知趣的侧过身,让出路来。子房见路让了出来,转身便欲离去,忽觉背后冷风袭来,堪堪避过要害,腰间玉佩却是断成了两半。子房目光一沉,反手挥剑隔开了斜刺来的银矛,转身便与来人缠斗在了一起,子房急于脱身,故而招招迅疾致命,然而,寒离终究是身经百战的沙场将军,一杆银矛舞得滴水不漏,二人你来我往酣斗打斗了数十个回合,谁也没占上风。子房无意与之纠缠,便使了个虚招,故意露了个破绽,寒离冷笑,自以为有机可乘,便赶了上去,却不料子房反方向抽身便走。见此,寒离大喝一声"拿下!"凭空出现了一群身着软甲的士兵,将子房围了起来,"看来,今日我是走不了了"子房冷然道,心中却颇有些烦躁,时间快赶不上了,念及此,剑眉微蹙,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公子,这里交给属下即可,您快赶去王宫"子房瞥了一眼来人肩上的徽记,颇有些意外,但同时心里也很是感动——祖父竟将黑甲卫派来了!不过,时间已经不多了,于是便朝来人淡淡颔首:"好",说完,身影随风而去。"竟欲伤害公子,那便不用留活口了。"淡漠的声音传来,那些士兵的眼中少了方才的傲慢,多了一份畏怯,寒离亦是满脸的惶然——没想到传说中的黑甲卫竟然真的存在,今日恐怕……
高大的宫墙矗立在子房面前,投下大片阴影,将子房笼罩其中,宫门缓缓开了,吹出一阵阴风,仿佛穿越过了数百年的光阴般,夹杂着无尽的腐朽和颓靡之气,令人窒息。子房眉头紧皱,目光却是紧紧盯着宫门口,他不知自己是在期待着什么,还是在恐惧着什么,只是心里很乱很乱。然而,当那一袭嫩粉宫装出现时,他的眸光瞬间暗淡了,仿若星辰坠落后的夜幕,只余无尽墨色,所有的期待仿佛刹那间冻结了。"子房,你,终究来迟了,王兄他,半柱香前只身赴秦了,我们终究是护不住他的……"一身粉色宫装的少女满眼泪水,语带哽咽道,眉宇间亦再无纯真与欢乐。子房仅剩的侥幸彻底没了,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一下子崩塌了,他神情木然地朝那少女一揖,慢慢转身欲离开。"等等,子房"少女看他这般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子房恍若未闻,直直的往前走去,少女急了,赶上前一把拉住他"子房,你站住!王兄他,他只是前往秦国为质,不会,不会有事的……"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一点底气也没有,话未说完,眼已经红透了……
子房不再回头,就那么往前走着,环顾四周,想找什么,却又觉得,自己仿若身处荒莽之地,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茫茫天地,既无古人,更无来者,只余自己一人……耳畔传来不知是何人的声音,那般缥缈、悠远:"有些路,你只能一个人走;有些人,只能活在你的记忆里……"子房觉得心好像被什么划出了口子,疼的他直不起身来,他只能紧紧地捂着胸口,仿佛手一旦松开,里面珍藏的最珍贵的东西就会消失。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恣意张扬的紫衣青年,眉眼带笑地扶起自己:"张家有子房这样的后生俊杰,真乃国之大幸啊!""韩兄过誉了,子房承受不起……"朦胧间,子房说出了当年初识时的那番话,然而,眼前人却一点点地散成流沙,随风而逝了,这一刻,子房觉得,曾经那个年少单纯的自己彻底死了!
后来呢?后来怎样了呢?子房望着那一池春水,心中默默问着自己,思绪又慢慢随着一圈圈涟漪散开——
翌年春,秦国谴使报丧入韩,韩国公子非身染恶疾,客死秦国,望韩王节哀。噩耗传来,举国皆哀,世人皆叹:韩之国祚不永。果然,同年秋,秦克韩都新郑。韩亡那日,韩之都城新郑忽起漫天大火,百姓早已逃走,所毁的,不过一座死城。都城门前,一素缟少年深深凝视着这场大火,长叹道:"借君三十年,繁华万里好江山!只叹天意之弄人啊!不过,韩兄,你未实现的愿望,我一定会替你完成,因为那是我们都渴望的——光明!"最后看了一眼故国,少年便决然地走了,彻底告别了所有的曾经。后人曾叹,韩旧都的那场大火,是在为一位英灵祭奠,只是,岁月模糊了记忆,人们早已记不起那人的样子了……
一片柳叶拂过子房的眉眼,水面渐渐平静了下来,思绪也渐渐回归,子房淡淡地扫视着身边的一切,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天空一碧如洗,草长莺飞,万物复苏,一派欣欣向荣,日月也早已换了新天,天地间一派祥和之景。眼前的这一切,也终算是未负当年对韩兄的誓言——这是子房唯一觉得有所安慰的事了。凌虚——这把曾经搅弄了卅载风云的剑,就这样被封在了当年他们初识之所,繁茂的春草掩盖着那处的断壁残垣,"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子房凄然叹道。这天下终于走向了光明,可子房明白,自己永远都走不出那片阴霾了……
后记:汉十二年,留侯张良弃人间事。从赤松子游,帝后德之,强留曰:"人生一世间,如白驹过隙,何至自苦若此乎!"良称曰:"家世相韩,及韩灭,不爱万金之资,为韩报雠强秦,天下震动,今以三寸之舌为帝者师,封万户,列位侯,此布衣之极,于良足矣。"帝后知不可留,故从其愿。后八年卒,嘱子将棺木朝旧韩之地方向而葬,死后无甚遗物,唯余一残简,竹册已是被磨得十分光滑了,字迹亦多已模糊不可辨识,只有寥寥数字依旧清晰——"逸尘凌虚",落款是:"韩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