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必网

青春还青春任自己热血沸腾

时间:2018-09-09 作者:别山举水

我们把青春当做是一场挥霍无论结果如何也都能坦然接受。想要走向成熟也需要你有某些经历来达成,从来都没有人可以一人独自弄清这世上的所有真理,想要拉近距离还是要自己多去尝试总结经验。青春一去不复返,也只怪那时我们太小还不懂得包容、珍惜。假如倒过来的话,我们长大以后才会开始我们的青春那就是用青春还青春任自己热血沸腾。

青春还青春任自己热血沸腾

这场雨似乎憋了很久,总算将老天撬开一个缺口,不,应该是凿了许多小孔,它们一直在漏着,不急不缓也不大,更不停。

天上白一块黑一块,有的地方太阳如同马上要钻出来,亮得有些晃眼,有的地方如同即将暴雨倾盆,黑得像三天没刮的锅底。不管白天还是黑天,哪里的天空都在下雨,哪里的空气都湿漉漉,被水泡得很乏味。

四周雾蒙蒙的,像被毛玻璃隔着。远处是一片片的树,有的光秃秃的,呆在冬天里窝着不肯出来,不知季节已变换,有的鲜花嫩叶一簇簇地在枝条上攀援,在雨中无奈地冷着脸,有的四季长青,一年不变,显得假里假气。

它们也没有办法,不知谁将它们栽在一起,根本不管它们的习性和脾气,但也不能老是怄气,因为谁也挪不开自己的脚步。它们都很沉默,一动不动,也许是因为雨的缘故,因为一张嘴,就要喝下那厌烦的雨水。听人们说,那雨中含有酸,硫和尘埃,虽然有味道,但都不是好东西。

还是人聪明,进进出出都可以戴一块口罩。

它们看起来一团和气,但下面的枝桠却是见缝插针,你勾连我,我勾连你,互相压制着,各自想向外向上尽力延伸,拥抱那难得的阳光。

这一点,如同人一样,万物都变得充满灵气。

偶有一两只鸟在上空盘旋,似乎在显示无穷的勇气,但也就那么一两秒钟,雨水应该还没湿透翅膀,影子便消失。之后,树丛中传来扑腾腾的声音,也许是在争夺伴侣。一会儿,便有一只鸟哀鸣着“此处不留鸟,自有留鸟处”,仓惶而去。

它们不懂得坚持的意义,不懂得以和为贵的道理,飞到哪儿,也终究是一只鸟,撕杀过后,掉几根毛,甚至还不如鸡。

没有风,没有一丝的风,连灌木丛中那细如毛发的长草,也直立得长久地不扭一下身子,迎着雨,张扬着一身的骨气。

近处一株雪松,威严得让人压抑。茎干上只容许雨水一点一点侵袭,雨水过后,苍黑得更彻底,也似乎更神秘,连平日张狂的蚂蚁也失去踪迹。

它的枝干向外伸展五六米,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可除了雨水就是空气,连风也变得吝啬。上面密密麻麻的针叶泛着水色,犹如老妪穿着新衣,虽然老了,但它不吵不闹不哭不笑,谁也瞧不出它的年纪。

它的静默只是给天给地给绵绵的雨水看,对于人来说,它无能为力,它也知道,人不是好惹的。

有几个年轻人在那儿嬉闹着,任雨水湿了衣湿了身毫不可惜。他们蹦跳着,扯住一些枝叶,用力一拉,底下就似下了暴雨,哗啦啦泄下一片。尽管无聊,但他们能跑能跳能笑能摔倒,年轻真好。

我很无聊,但我像只夹着尾巴的猫,只能躲在屋檐下,茫然地看着四处,明明很单调,却违心地叫着“妙,妙,妙”。

飞机也跟着凑热闹,躲在云层里,不停地咆哮,好像以为在雨天飞翔,是无上的荣耀。它却不知道自己的啸叫,连雨水也觉得烦恼,有一阵没一阵,如同内分泌失调。

十字路口的绿灯感觉比平时短了许多,红灯比平时急躁,总是出其不意将人和车拦住,强迫他们体会雨中的美妙。红灯还使劲眨巴着眼,不怀好意地笑,在我的世界里,谁也别想逃。当然,如果你有钞票,也还可以说道说道,毕竟,那个玩意,谁都觉得好。

面前走过一个女孩,高跟鞋吧嗒吧嗒,她很高,举着一把伞,将自己的美妙压得很低,我只能看到伞上的花在沉闷的空气中飘。我知道,即使她露出脸,也不会朝我瞧,不仅仅因为我丑,我的无聊更显得像个苕。

她走了,脚后跟带起一些水,溅在自己的屁股上,她不知道。我看到了,但我不敢说,我说了,她也不会信,因为我不是她熟悉的人,我吐出的每一口气,都有无聊的成分。

雨一直在下,我的心一直起不了变化。四周依旧朦胧,像我的未来触不到边。天上还是白一块黑一块,无聊透顶。地上一直不肯吹来一阵风,将雨水洒到屋檐下,洒到我的身上。

也许这样,我才可以跑起来,将那勾连的树,拼斗的鸟,死气沉沉的雪松,全都抛向身后。等绿灯亮时,追逐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拂去尘埃,还美妙以美妙,还青春以青春,任自己热血沸腾。

不管开不开花,不管绿叶迟生还是早生,只要在春天到来时,还能够苏醒,只要还能跳着撩一下,不管脚下的泥泞,只要还能跑着追一下,向着那曼妙的风景,这才应该是我真实的人生。

这次意外,比想象中严重得多,整个肘关节里的骨头都碎了。每次当我小心翼翼地问医生,我这还好吧,休养一段时间应该会恢复吧。几乎每个医生看过片子后都会摇头,用凌厉的目光撞回我殷切的目光。

伤得太重,这个部位的骨头都坏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难道我的骨头碎成渣了。

我也像模像样地拿起片子,迎着亮光,正面看反面看,不管哪一面,肘部的骨头全是裂痕,还有许多移了位,向上叉着或向下耷着。我的眼睛眩晕起来,明晃晃的光迅速被黑暗侵袭,我颓然倒到床上,整个身子绵软无力。

因为肘部肿得像棒槌,还有创口,被石膏捂得溃烂,边上起了很多拇指大的血泡。在医院住了近十天,肿消了些,创口逐渐愈合,血泡处也长出了新皮肤,医生才通知可以手术。

早晨七点不到,我被推往手术室。下电梯,穿过七弯八拐的地下通道,上电梯,推车一路吱吱扭扭,灵巧地前进后退,左闪右挪。我在上面像一坨沉重的石头,一动不动,任身边的微风掠过我空洞的眼神,任身边早已见惯不惯的人群扫视我无能为力的衣衫不整。

询问,报名字,注射麻醉,戴上眼罩,渐渐地,黑夜提前来临,我找不到我,找不到世界,化作一颗尘埃,进入虚无。

当真正的黑夜来临,我才知道,这一刻才是可遇不可求的仙境,倘若一直不醒来,我愿用所有的努力去期待。

仿佛做了一场梦,却留不下梦中的任何痕迹,等到醒来时,红色的电子牌上显示已是下午两点了。

又如来时一样,我被推往病房,我的心境已大不相同,这一难总算要过去了,尽管它百般刁难,可它终将溃败而去。

面对人们有意无意的目光,我傻傻地咧开嘴,开始笑了。

随着时间静静的流逝,麻醉药效也如潮汐一般,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退去,温柔却带着狠劲。手指渐渐有了知觉,可以轻微地动了,而疼痛像一只窥伺已久的老虎,一跃而上,饥不择食地啃噬起来。

我开始瘪起嘴,要哭了。

心碎了无痕,化作泪,它伤人,骨碎触目惊心,变成尖厉的刺,它痛人。那种痛如同眼睁睁地看着刀切开皮肤,渗出殷红的血珠,来不及擦拭,来不及凝结,又心急火燎地开始第二刀,细细地反复地割,如同一个匠人,雕琢一件精美的器具。

可我不是器具呀,我的血是红的,我的肉是软的,我的骨是破的,我的感觉像天地一般广阔,可疼痛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它像一只尖嘴猴腮的鸟,用脚蹬着,尽最大可能昂起头,一扯一扯地钩啄。

窗外有的地方黑了,有的地方亮起了灯,明暗之间,没有半点美丽的愉悦。疼痛却如嗜血的鬼魅,愈发猖獗起来,倾尽所有的力量,一波一波向我压下来。我的喘息急骤起来,并伴着低低的呜咽。

我的老天,我的亲娘,你们咋都不可怜可怜我。我咬着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被子,一遍一遍将泪水暗暗吞下,可我吞不尽呀,它像一眼鲜活的泉,汩汩地冒过不停。

病友的床上传来欢腾的呼噜声,满是甜蜜的味道,如一杯淳美的酒,强烈地诱惑着我。我此刻最大的梦想就是,以后,我一定要舒展着眉头,任呼噜山呼海啸,美美地睡上一觉,尽管此前,我对呼噜声望而却步。

有护士打着手电来查房,问我有事没有。我弱弱地问有没有止痛片,姑娘的声音不再温柔,不行,你用了镇痛泵,又打了止痛针,再不能服止痛片了。

那咋这么痛呢?

你伤得那么重,切那么长的刀口,怎么能不痛。

门轻轻地关上了,黑暗又一下扑了上来,任它怎么狰狞,却始终无法合上我的眼睛。

夜如同一个待嫁的新娘,羞羞答答,伏在母亲怀里,忸怩着不肯移步。我恨不得将疼痛抽去老远,立起身来,抵着黑夜朝着狂奔,与黎明迎头相拥。

我像一个囚徒,被人困住了手脚,无法有更大的动作。但即使再小心翼翼,再细微的动作,疼痛也会兴奋,马上将我蹂躏一番,不遗余力。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用它来寻找光明,我就这样盯着黑夜,用眼睛一层一层抽剥着它,希望在不断的煎熬中,光明如同玩丢的孩子,猛一下找到了家门。

我不停地幻想对面墙上悬挂着一面大圆钟,虽然看不清它,但我听得到,嘀嗒,嘀嗒,它一直在转动,而且越转越快,像陀螺一样。

虽然疼痛如附骨之蛆,但它依然无法阻挡时间的流驶,天慢慢亮了,外面街市依旧太平,而我似乎一下跳到亮光处,获得一种抗拒的力量。

医生说到下午疼痛会减轻许多,我竟然暗暗握紧了拳头,企图立起来,像个人样。

我一夜都不曾合眼,抚了抚眼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儿早已没有泪了。

我咧了咧嘴角,有人看到了,不明所以,我知道那一定很难看,但我不在乎,因为那是我的笑容。

就这样吧,尽管以后还会有不能合眼的夜,但那一定没有泪水,待到黑夜的尽头,一定有一份笑容在我脸上,随着我大步跨进黎明。

相关文章

图文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