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怕孤独,怕心理少了那份安全感。有的人适应孤独,可以在空窗期继续自己生活的轨道不被打乱。这和人的性格有关或者和小时候身处的环境有关。但是承受孤独这是可以磨练的,有的人会把自己每天都安排的满满的,让自己没有行思定下来想这种事,当然刻意去回避这种问题并不是长久之策,关键还是看你自己不要把孤独当妖怪将它赶尽杀绝。
去年九月份刚开学,我曾经写过一篇叫做《不要怕,你不会孤单》的文章,把它当成了一份礼物,送给当时刚刚踏入大学的大一新生。
说实在的,在那篇文章中安抚的成分占的比例是压倒式的,我选择隐瞒了对于那时的他们来说,可能有点残忍的,属于这个所谓象牙塔里的阴暗面,单独地把有光亮的东西挑出来放到台面上。
我的想法很简单,只是单纯地想要在他们置身这个特殊时期的起点时,给他们来点镇定剂,但起的作用也只是暂时的。
当时朋友给我截了张图,一个我不认识的男生,转载了我的那篇文章,出现在了她的朋友圈里。同时,那篇文章也成了我创建公众号以来阅读量最多的一篇,直到现在也是。
那些显眼的,微妙的不安在独自观察时暗暗发酵,平常被我们掩盖得很好的通病只能在无人之时偷偷自我疗伤。
而今天,我是来泼冷水的。
其实,在大学里,孤独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因为它无处不在。
几个星期前,某节体育课的任务是完成这学期的体测。那节课的测试项目是100米短跑,好几个班一起上体育课,几个老师商量了一下决定几个班级合起来一起测,四个人为一组。
那天的太阳已经不是冬春之际能给人的似有若无的感觉了,而是会让人想要避开的有夏天味道的那种强烈存在。
大致分好组的女生站在队伍末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其中围绕的内容也就是担心今天的体测和抱怨今天有些炎热的天气。我和同学也站在一起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
我突然注意到站在我前面一排的一个背朝着我,抱着双臂看着别处的一个女生。
前面说过,本应该是四个人为一组跑100米的,而她那一组不多不少正好多出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很明显就是她。
为什么我会这么说呢?
其实一开始,我会注意到她,是因为她所在那个组不平衡的感觉。
同组的另外四个女生,她们正好站在我和我同学所在位置的正前方,从她们细碎的对话中我大概知道了她们两两为一组搭档,相互认识,一交流,发现对方一组和自己都是一个院系的,可聊的话题多了,可能其中还有南方人,还谈论起了方言里的有趣笑点,马上就熟络了起来,女生的友谊就是来得这么快。
我和同学一边小声议论着她们这组五个人的尴尬局面,一边静观事情的发展。
终于,从玩笑中抽身而出的那四人组的一个女生突然注意到自己所在的小组多出了一个人,马上在组内和其他人交流了起来。
我看着她们其中一个人走向那个笔直地站在最靠边跑道上的那个女生。
由于距离稍远,我并没有听清楚她们说了什么。
原以为后续会是那个单独的女生退到后面的组别,和其他没凑够四人一组的人一起测试,可没想到:
被派出去交涉的女生扭头就冲着其他三个人转述了结果,声音横冲直撞地朝我们这个方向而来,分贝之大丝毫没有顾及那个独自一人的女生。周围的其他人也都听见了,开始关注这个变扭的事情。我听见她说,
“她说是她先站在这个跑道上的。”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才不愿意退到后面去。
对于这个回答,我和同学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溢出来的惊讶。
这并不是理想的解决方案,四个女生显然不会把其中任何一个人给剔出去,给完全不认识的她腾位置。
四对一,高下立见,如果处理不好,甚至还会让自己陷入另一种更加无措的境地,要是后面恰好都组好了四人一组的小队,而她将会面临一个人一组的情况。
但好在,在四个女生明显一脸不情愿地小声嘀咕着结伴退到后面时,有另外三个人往前走了一步,填补了另外三个位置的空缺。
我又看了她一眼,她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脸也始终没有向我们这边看向过一次并且,至始至终她没和任何人有过接触或则交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隐约觉得她的脊背挺得过分地僵硬,像绷直了身体做好随时准备的状态。又好像在无言地说着:
“老娘一个人也可以好好完成体测。”
后来,我和同学在去下一节课的教室途中仍然在议论这件事,我们都觉得,这个女生不过是在和自己较真罢了。
我经常在路上会看到不少独自一人的身影,有时候我也是这样,因为某些课程,或者社团活动事情匆匆忙忙地在校园里疾走,我并没有感到他们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而那天,那个我始终没有看到正脸的女生,我隐约觉得,她在自己和周围其他人之间隔了一道屏障,在她的那边,有个叫孤独的妖怪凶神恶煞。
我想那一天,对于她而言一定不是个愉快的日子。
很多时候,一个人并不代表不合群,而不合群也同时不单表现在一个人。
记得以前在刚上初一,英语老师就在课上辨析过,lonely和alone代表着不同意义上的孤独。前者指的强调内心,后者着眼客观实际,这两者并不存在着谁决定谁的必然情况。
这样由一方面去决定另一方面的推断不能说完全错误,但至少,它们都没有决定性。
经常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这么一句话:一群人的高中,一个人的大学。
可能这么说更多的是讽刺的意味在里面,控诉着在大学里交到真心朋友并不容易。
但换个角度来看,这句话也同时是有积极的意义的。
高中的班级和课程固定,活动的范围有限;到了大学,这是一个不止在占地面积上,还有各个方面都要来得广阔得多的平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规划,完全同步的行程少之又少,通常就会出现一个人的情况。
黑塞曾在《德米安》中写过这么一句看似简单,但引人深思的话,
“上帝借由各种途径使人变得孤独,好让我们可以走向自己。”
选择决定结果。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一种现象,那些在食堂里独自一个人吃饭的人,会习惯性地掏出手机,会刻意地放缓吃饭的速度。我和同学好几次中午饭点时和独自吃饭的人拼桌,在这一次又一次的经历中,几乎他们的手中都会一边吃饭,一边用手机浏览着什么。到最后我们走时,饭菜只动了一半。
那些故意想让别人觉得我并不是一个人的人,往往容易马上就被撕下了伪装的面具,因为正是这种刻意为之才更能引起别人的注目,而我们觉得完美的武装可能在他人眼里会被当成是“那个人好奇怪”的理由。
与其花费心思在努力证明自己并不孤独,不如尝试和这个妖怪和平相处。
前天下午因为校友会和图书馆合作认捐图书的事,我下了下午第一节课在图书馆的一楼值班。我正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掏出摘抄本,文具盒,书等一系列东西时,有个声音在我头顶处传来,
“请问我可以捐书吗?”
我连忙应了下来,心里有些小雀跃,这可是我经受办理捐书手续的第一个人啊。抬头一看了来人,我愣了一下,这个女生我认识。
大家应该和周围人有这样一种关系,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依然“认识”对方。
我和这个女生就是这种状态。
首先让我记住她的,是因为她少见的四字名字。我的宿舍是混合宿舍,其中有个室友来自隔壁班,和这个女生是同班同学。有几次提起这个女生时,室友对她的评价是,她是个神奇的女生。在这里,神奇并不是贬义,正相反,它包含着欣赏的意味。据室友说,这个女生看了特别多的书,知道的东西也特别多。
上个学期,我时常在图书馆看到她一个人安静地地看书,也会在楼梯上碰见背着把快有她身高那么高的吉他准备去上课。
几乎很少,我在她的身边看到过别人。
可这样一个独来独往的女生,我并没有感受到孤独的气场在笼罩着她。反而散发出来的是一种迷人的有个性的气质,她与众不同,但并不显得格格不入。
那天,她捐了一本《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巧合的是,我刚从书包里掏出来的便是被译为了《炼金术士》的同一本书,那节课我正好打算把剩下的摘抄写完。
我对这种小小的缘分感到惊喜,不禁和她搭话,“好巧啊,我这节课正打算做这本书的摘抄。”
我看见她抬了头,停下正在写的内容,笑着对我说,“那好棒啊。”
也许你可能会说,这个女生整天独来独往,是不合群或者不懂得交际吗?
但据我看到的,并不是这样:
上周五的晚上,我一个人来图书馆准备把已经逾期了的书看完顺便还了。在三楼中文阅览室的某个圆桌边坐下时,发现对面坐着一个疑似俄罗斯人的帅气的留学生。再后来,我偶然抬起头,发现那个留学生小哥正在和一人中国女生熟络地小声交谈的什么。没错,那个女生就是她。
我很欣赏她能和孤独共舞,这个无常的妖怪,在她身边是朋友的模样。
我有一个坏毛病,走路的时候不看人。意思就是说,我眼睛看着前方,能避开行人或者路灯之类的障碍物避免不让自己受伤,但我仅仅只是知道有人走来,而不会去辨认他是不是我认识的人。所以经常会出现认识的人和远处和我挥了半天手,我都没有反应。近视是一部分原因,但更大的一部分是,除了和别人同行时会聊天之外,经常我一个人的情况下更多的是专注于在想的事情。
可能是对自己明天或者下一周的计划,可能是对某篇文章的构思,千奇百怪,我能想到很多很多的东西。
而这样的习惯也并不是从小就有的。或者可以说是上了大学以来逐渐有的习惯吧。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多了,没有了聊天的对象,让脑袋保持空白地行走完全是不划算的买卖。我有自己并不算小的野心,而这些注定得我一个人去努力实现。我积极地规划着自己近期的打算,甚至更长远的计划,在我自己的王国里玩得不亦乐乎。
孤独并不和“富足”的生活产生冲突。
八月长安曾经在给她母校的一个小师妹的约稿写了一篇叫做《怪物——写给我的公主楼》的文章,我记得在微博的引言中她说:
“成长教会我的或许不去刻意试探人性的底线。人生中的某些相遇只是概率和不得已,不必都当作缘分来珍惜,我们都没有错。”
在文中,因为宿舍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引发不快时,二熊这样评价:“
或许是因为,这世上干净澄澈到没有怪癖和阴暗面的凡人太少,余下的我们每个人都是会画皮的怪物。平日彬彬有礼,谁都不是坏人,错只错在被安排进如此狭窄的空间彼此凝视,谁能保证那张画皮不开裂——盯也盯出缝来了。”
说实话,我最近在为一些人际关系而苦恼不已,我一边怀疑着是不是自己戾气太重,一边为自己所受的委屈鸣不平。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对方我不舒服的地方,因为我也怕对方难受。
有朋友劝我,你应该摊牌,否则就是在纵容。
后来我想了想,没有必要,或许这只是长达四年的一场萍水相逢,彼此保持着各自舒服的距离,也就过去了,如若涉及到底线问题,再另当别论。
我们可能都没有错,在各自的精神世界里,我们自称为王,有不同的价值观,自然无法互相臣服。好像这样想一想,也就没什么值得生气了。
我一直热爱着大学以来,直到现在近似高三的忙碌生活,因为我坚信这是条一直在前进的道路。在繁重的专业课之外,我依然沉迷于阅读,开发着自己在沙画方面的技能,拥有着现在属于自己的公众号和简书上的平台能写写生活,还有距离或近或远的,我的朋友们。
我喜欢和同学一起约图书馆复习各种接踵而来的考试,我们互相监督,在彼此需要时递上自己的帮助;我也常常一个人沉浸在不同时间段的图书馆,屏蔽周围的一切事物,在那个时刻我成为了我自己。
现在我的身边,和我最合拍最谈得来的,大部分不是在生活范围和我最近的人,但我们依然以各种奇妙的缘分热烈地拥抱了彼此,成为了好朋友。我们真心相待的朋友,他们会在微信聊天时,你为不小心打错一句话而解释,对方能轻而易举地回复你,我懂。
我一直坚信,有趣的灵魂会相互吸引。
把孤独比喻成了妖怪并不是一种贬义,我只是在借着它的特征要表达我对于孤独这种状态的一些描述。
相反地,我很感谢它,因为有了它的存在,我拥有了在这光怪陆离的庞大人际圈中宝贵的独处时间,而我恰恰可以用它,来和自己的心灵进行一场又一场诚挚的交流,谁也不欺骗谁。
希望我们能热情地拥抱住这个妖怪,没有谁生来罪不可恕。